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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地牢短篇】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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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马中心。第三人称。一些他和坏领主的互动。


  迪斯马后来发现,其实自己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回环里打转。领主曾经教过他类似的游戏,只是为了说明空间可以压缩。他后来又无师自通了时间的压缩性。空间游戏是这样的:两个人分别在一张纸上的两个面画下不同的内容,画什么不重要,但固定数目的线必须延展到纸页边界。因为游戏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两个人需要较劲脑汁,用撕或者弯折的办法让那些线接在一起,实现用纸张两面完成一幅画的宏伟目标。

  不过有一次,在他们又聚众画画撕纸玩拼接的时候,因为迪斯马作画距离蜡烛太近,火苗不慎在纸张中间制造了一个深渊般的孔洞。但孔洞并没有给游戏带来更多阻挠,它恰好处在很多个线条相接的位置。于是游戏反而简单了,接下来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纸的边角弯折到中间去,像这样轻轻一弯,线就自然而然地对齐了。大家都把这事当成一个巧合的乐子,望着它哈哈大笑说蜡烛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但领主却在所有笑声停顿之后,突然指着那个容纳所有线条的焦黑圆孔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浑身发冷。他是这样说的:

  “看啊,”领主仔细瞧着它,用纹章学者特有的专注吸引了在场所有佣兵的注意,“这不就是我们的小镇吗。”

  很多心思敏感,想象力丰富的人这时候就会把他的话当真,从而在那些偶然绘出的线条中发掘自己命运的真相。但迪斯马知道那根本就是命运的虱子,在其他人因此掩面哭泣的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换上自己粗枝大叶,观察力欠缺的一面。用他对待自己那身旧大衣的办法来对待领主深渊似的眼神——领主正似笑非笑地打量所有人,包括漫不经心的迪斯马,似乎把属下搞疯了对他来说是个有趣的事情,简直荒谬——迪斯马就是这样对待大衣边缘的脱线、磨损、污渍和隐约的破口。他是因为如果不这样,立马就要跪下来在领主面前忏悔才这么做的。如果不在思考上懒惰的话,换句话讲,谁把生活太当回事,谁就早晚会被生活绞得四分五裂!

  其他佣兵和迪斯马一样精明,所以他们很快都挣脱了短暂的忧伤,开始下一轮游戏。奥黛丽主动去拿了啤酒。修女开始给大家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永远不摘面具的小丑开始大谈特谈一些黑色笑话。虽然大概没人觉得他幽默,可又不得不假装这幽默很打动自己。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假装某件事很重要或者我们很喜欢,其实只是为了利用它挣脱更大的痛苦。

  啊,无聊的笑话,无聊的人生。

  迪斯马不想参与下一轮游戏了。有时候他觉得领主像一条墨鱼或者鳗鱼,或者什么更深远的海洋生物。见鬼,他是怎么想的会接受这个怪人的委托。虽然这家伙给钱痛快,但他还是看他不爽,单纯地对他不爽。就像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出来迪斯马性质缺缺而没有鼓动他接过新一轮游戏的画纸。让他自己待会吧,威廉笑着把狗搂到自己怀里。奥黛丽说,如果你想再来一杯的话,迪斯马,别跟我们客气。塔迪夫一言不发。领主接过瘟疫医生递来的画纸,没有画任何内容,而是在众人的惊呼中把它又拿到蜡烛上燎了一下。

  “您想干什么呀?”朱妮娅担忧地望着领主。而后者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家异样而恐惧的眼神。

  “轮到你了,迪斯马,”他不容置疑地将画纸推到迪斯马跟前。

  迪斯马不敢与他对视。他只好战战兢兢地望向那幅画中间焦黑的圆孔。并在深渊似的黑色周围看到了即将缠绕命运女神纺锤的丝线。

  无数黑色的线条连接了纸张边缘和纸张中心的黑洞。被火焰燃烧殆尽的虚无是主动吸纳这些命运,这些人的。在其中一道线条上,正有一个蚂蚁般微小的迪斯马大大咧咧地从边缘走向中心。这一幕导致迪斯马的瞳孔因为恐惧放大,这种震撼使他失去了画任何东西的能力。他不想再观察或者绘制更多人的命运了。他直接把纸粗暴地丢向火焰,企图将上面无数代表了命运之悲惨的线条付之一炬。

  领主的手截住了那张即将被火舌销毁的纸。他微笑着打量惊魂未定的强盗,在他绝望的视线里将线条延伸出纸张的一端向内弯折,和深渊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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