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同人】第三十次机会
字数：4348
CP？幸哀&公主？
务必警惕作者写的第一人称和剧情。
1.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因为那一刻你望向我，所以我明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你会是唯一将我视若珍宝的人。
2.我是清音坊主人
想象一下我同时活在两个并行的世界中。一个快些，仅在梦中推演，另一个慢些，亦步亦趋地追随前者。一开始它们彼此相像甚至说得上一模一样，两者唯一差别不过是后者比前者缓一个月的时间罢了。一个月，足够我作出任何有所改变的决策。甚至我还可以在梦中回溯自己经历的时间。就比如一次梦里秋狩时——那是我第一次远远地看见你，不过还没爱上你——我不甚落马，引来周围不怀好意的嘲笑。谢天谢地，你不在其中。这也许是我会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在梦里我比现实更早地经历了这场噩梦，也因祸得福避开了现实的出丑。梦里也是，也许是梦境给予的特权，我发现自己可以回溯梦中的时间，回到前一天。一切是这样发生的：
当时，在梦里我躺在地上，腿部剧痛的时刻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后悔，我心中想着的是回到前一天，去告诉家人，告诉父亲我不会参加这场秋狩，不管编什么理由，只要不出席就好。于是我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竟奇迹般地真的回到了前一天，梦里的前一天。于是我真的回家告诉他我明天不会出席，他没有拒绝。我用缺席的办法避免了当众出丑，也错过了在梦里和你的初遇（虽然在回溯前我们在我不曾参与的秋狩上见过一面）。说来奇怪，我似乎是因为遇见你才发掘了自己回溯时间的能力，这代表了某种缘分紧密的联系。
不，求求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想告诉你我梦中和现实经历的一切。请让我继续说下去。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然而返回过去的能力是有限制的，我只能返回到前一天。不过这也足够了。正是这能力让我得以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苟活到现在。我还是想要得到更多情报的。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给我的工作带来了便利。不需要他们提点我，我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怎样做得更好，手法更隐蔽。是的，我承认，叛国的事情我知晓一部分，甚至亲自参与其中一个两个重要环节。我会向你全盘托出，不仅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因为我……请让我慢慢说下去，至少等我说完你再杀我也来得及。抱歉，直到现在我还在期待你能因为这个故事原谅我，而且我始终坚信这一点。我相信梦的魔力和自己的诚意。
对于现实，我并不能回到过去。我对它唯一的掌控几乎就来自梦境带来的预知。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梦中作出改变会不会给现实带来什么影响。确实没什么大影响，事实上我多虑了。有一些事情确实按照它原定的方式进行着，比如宴会的参与者，一场即将发生的灯会，宫宴，甚至你朋友们的经历，太后和柱国接连死亡（你眼睛里的悲伤令我通心）；另一些事情则彻底分化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包括我，以及被我影响着改变了命运的你。我必须向你坦白，我首先在梦中真正看见了你，其次才轮到现实。很多现实中不敢做的事情我都放到了梦里去尝试，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一旦失败我就溯洄到过去。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每溯洄一次，预言的时间就会缩短。如果我一次溯洄一天的话，那么我只有三十个后悔的机会可以用。依赖梦境太久之后，我不敢想象失去它后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现实。我如此依赖梦境。以至于时常反思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接着我发现，在秋狩那次返回过去的行为之后，梦只能帮我预言后二十九天将发生的事情了。但那也足够了。
因为我就是靠这样的能力才能出现在你出席的讲经会，才能出席你出席的宴会，才能在安国寺同你搭话，才能在马车经过的时候，看见你恰到好处探出车窗的手。你的出现给了我很大帮助。但现实的你对我们发生在梦中的纠葛一无所知。我是个胆小的人，现实中兢兢业业地做着那些王家交付的任务，不敢违抗；却有胆子在梦里和你打招呼，甚至邀请你来清音坊游玩。因为梦中你我的行为大大不同于现实，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影响那个我更在乎的现实世界，二十九天之后的世界。而且，还因为我一开始真的把梦当成了梦，所以才会想要在梦中尝试些现实我不敢尝试的事情，比如说，认真地勾引你，认真地和你调情。反正失败了我还能回到前一天重新铺设我的计划不是么？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想要这么做？我很高兴你认真听我讲话，没什么事情比这更令我开心了。
我向你保证，我所说的一切绝对真实。为了把你追到手，我用掉了至少十九次机会。梦里的秋狩后，我第一次想要用掉机会是在一场你出席的讲经会上。当时你和司徒白并肩站在一起，轻声讨论一首诗歌的用典，或者是关于佛法的什么内容。具体是什么我忘了。你别生气。那是我第二次在梦里用这个能力，也是我第一次有意识使用它。我又回到前一天，然后再次现身讲经会。我当时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这场辩论十分精彩，我想要再听一遍记下它的全部内容而已。我当时是自欺欺人了，因为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你们聊什么，我只是假装自己很在乎。然后用同一个理由，出席了二十八天以后，发生在现实中的讲经会，并且在意料之内又一次看到了你。这就是我的原因。请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再把剑往下拿一拿，轻一点，我的脖子好疼。
是的，我承认，我懦弱。所以没敢在现实作出一丝一毫有利于你的举动。我做的仅有偶尔在你也在的宴会上出现，偷偷看一眼，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像贼一样做这些事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带上自己的徒弟和仆人。我在现实中隐瞒了所有关于你的想法。因为一切我想实现的都可以在梦里实现。坦白来讲当时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做梦了。因为梦里我可以对王家的要求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具体来说，梦里我也没有做什么背叛王家的举动，只是比现实消极点。梦里我唯一积极的事情就是在你身上消耗掉我回溯过往的机会。我知道，如果让你了解一切，你会恨我。所以我从来不在现实中打扰你，而是放你调查真相，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打扰你，但既然梦本身属于我，那我干涉你在梦里的调查就不会感觉良心不安了。我暗中庆幸，因为这场先于现实发生的梦境满足了我的愿望，使得我可以作恶（对你来说！）而不承担任何来自作恶的惩罚、内疚、后悔；同时在梦中做我本不应也不能做的事，却不在现实里受到谴责和他人非议。我就是在这样一种平衡中，占据了两种相反的好处。我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然而在把你追到手之后。命运开始打击我，似乎是为了惩罚我异于常人的幸福。我开始不停地生病。有时候治疗晚一步就会死亡。当然死亡必然先发生在梦里。我总会在死亡那一刻想到自己回溯的能力。算下来，我是个有十一条命的人，用完了十个机会之后就得乖乖受死。当然，我一点不后悔自己用掉那十九个机会。但我逐渐变得绝望，因为如果我真的用光了他们，我不知道自己的预言梦是否还会存在。我希望它还存在着，慢慢错后，哪怕落后于现实也不要紧，毕竟我还能在梦中与你依偎在一起。但我却无法想象，假如现实中的我死去了，那我还会不会做梦。我不能不期待，在现实和梦境时间相等的时刻，实际和梦会彻底颠倒：我的梦会成为现实，而我经历的现实变成梦中世界的一场梦。当然我会因为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感到愧疚，但我更不希望你彻底忘了我们之间的故事。我也害怕这个猜想不能实现。如果不能实现，那也许我就再也不会做梦，或者因为在现实中先一步死去而失去做梦的资格。
但我再怎么努力，我的十个机会还是用完了。并且梦以我未曾设想的方式和现实重叠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后果的影响。于是你找上了我，像现在这样，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而我不得不因为良心谴责向你坦白一切。阿时，原谅我，阿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对你坦白了所有的经过，但还是想告诉你，在那场讲经会上，你闪闪发光地站在人群中央，不经意间和我四目相对时我体验到的、浪潮般汹涌的快乐。
我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因为那一刻你望向我，所以我明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你会是唯一将我视若珍宝的人。
3.我是长公主
今天起床的时候，我感觉头痛欲裂。因为我梦见，不，压根就是经历。经历了一场我不乐意面对的人生，甚至和一个我没怎么注意过的男人发生了一些令我当下倍感不悦的事情。我相信那不是梦，而是某种发生了同时也没有发生的现实。我不想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梦”为难某人，但还是最好问清楚，如有必要，我会因为他的无礼和他的可耻杀掉他。想到我调查出来的，他那些所作所为，以及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心情很复杂。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他挫骨扬灰。
于是我面色沉重地赶到了清音坊——一切都按照梦里我见到的那样发生着，一模一样的建筑结构，陈设，我从没来过这儿——我更相信那个梦根本就是他对我下了某种邪术，目的只是为了在他最可鄙的梦中得到我。
然而，当我像梦中那样推开他房间的门时，我却没有发现他的影子。怎么会这样？
我把剑插回剑鞘，然后在屋里翻找企图发现一些证据。
最后，我只发现了一幅画，画上是一辆马车，和我梦里最后的结局一模一样，那辆去往异国他乡的马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张画一出现我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因为梦境即将彻底取代现实。因为那幅画的颜色越来越饱满，越来越真实。它一开始只是幅没有颜色的墨彩画，而现在它竟然生出了颜色！并且，上面的女人，另一个我，忧郁地回望首都的我愈是颤抖着想要着色取代我，真正的我就愈加稀薄。我感觉到自己在消失！而我所处的世界开始扭曲着褪色！
我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我宁可死也不会委身家族敌人的鹰犬！
我挣扎着伸手去摸我的佩剑。可是它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另一个我越来越饱满，几乎下一秒就可能走出画作。与此同时我身边的世界也开始飞旋着融化。不，我不能，我宁可死去！我绝不甘愿受这种屈辱！
我可是皇帝崇拜的姐姐，太后的亲生女儿，荻溪长公主苍时！我是皇帝的姐姐，太后的女儿，长公主苍时！我是姐姐，女儿，长公主苍时！我是长公主苍时！我是苍时！我是！我——！
……
4.我是长公主
我不太理解我情人的做法。但我还是决定顺从他的意思。上马车前，他向我保证，这算不上私奔。如果我想家了，他随时都会陪我回来。是的，我们两个，一起回来，就像现在决定一起私奔一样。不过我安慰他，去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太后和柱国都已经死了，首都再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人了。
太后和柱国死后，如果没有他的安慰，我真是会走不出来，甚至更极端点，我会想在他们之后去死的！假如没有我男人的陪伴，恐怕我真会这么做。不过现在我竟然苦涩地发现自己因此失去了后顾之忧。我想，如果娘知道这些事，也许她也不会阻拦我，而是会支持我。
“你在烧什么？”我问幸哀。
“画。”他皱着眉头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这副画上的内容令我不安。甚至叫我不由自主看向他的脖子。他为什么要画一幅自己被割喉的画，然后又烧掉它呢。
“烧完了。走吧。”他说。
我跟在他身后，没有一丝后悔登上了私奔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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