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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地牢】幽灵船

字数:1630

迪斯马中心。混第一第三人称叙事。红钩组。

情人节快乐,虽然这篇文章里一点情人节要素都没有。



  这样型号的船,用多少磅的铁锚?铁锚上的锈迹,又代表它曾陷入多少年的沉睡?迪斯马苦笑。海水瞬间夺走他口腔里最后的空气。妈的,他心想,我就要死了,却开始思考这种对挣脱死亡无济于事的问题。过往迫近永恒沉睡的经验让他明白,人会在生死交界那一瞬像看画片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这辈子最重要的光景,从喜悦到哀愁,与它们逐一告别和解。每一次迪斯马都虔诚地赞美上帝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恳求祂让他重返人世再次亲吻大地触摸天空: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做刀口舔血的生意,隐姓埋名做回蜡烛匠。事实上,上帝确实宽容了他很多次,容许他在如此多的哀求与誓言之间觅得生路,但他每一摆脱死劫,便开始忘记自己在“临终时分”的动人言论,将其抛之脑后。这次他也不例外,又开始真挚地开始向上帝祈祷,是的,就在我百分之百相信上帝会再次纵我一马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也许是来自上帝本人,也许是来自我心底,我不想承认,因为他喊的是:

  “迪斯马,你这言而无信的混账,你他妈下地狱去吧!”

  接着我开始看见妈妈,看见师父,看见制烛作坊看见我过往小市民生活的一切,看见了我的失业我的痛苦我的无家可归。啊,无家可归。想到这,我心底难免沉甸甸的,上帝啊,我可真他妈的赞美你,我竟然花了一辈子学习和无家可归相依为命,结局是在这个鬼地方溺毙深海。接着我开始看见驶向老路和陌生小镇的马车,领主给付我报酬的那只年轻的手,没有伤疤与老茧,文雅的,用于阅读写字的手。妈的,这年轻人可真年轻。我看见自己被荒野的妖怪吐出来,身上沾满了黏黏糊糊的液体,修女为我祈祷,鸟头的女人跨坐在我身上用巴掌抽我的脸,左右开弓,一边抽一边大叫让我不要死,托这娘们儿的福醒来后我脸肿得和猪头一样。我还看见自己肩膀被一根致命的铁矛穿透,朱妮娅在我身后像疯婆子一样凄声尖叫,我想回头让她闭嘴,但我太困了,雷纳德刚刚帮我拔出矛尖我就睡着了。我甚至有一次在濒死中梦见自己只剩下一条脊椎,在空中飘来飘去,某人专注于收集我的头颅,我们叫它收藏家,我捧着它的收藏时看着自己的头就梦见了这段记忆。还有一次,我是在跟自己较劲,四对四,我在对方阵营里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醒来后我问领主这种梦是什么意思。他装神弄鬼地点燃一支蜡烛,还看了我的手相,然后才告诉我:“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他离开前还拍了我的肩膀。这个恶心的家伙。

  就在我面带微笑准备赴死的时候,一只裹在护甲里的手,金属的手出现了。迪斯马怔住,抬头看见了水上的雷纳德,接着破口大骂:“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们这帮混蛋一起!除非你们就把我拉上去!”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哭泣,但眼泪融在海里,只划过一丝两丝连成线的隐秘温度。泪水温暖的流逝让他倍加恐慌。他先是祈祷,接着再一次咒骂上帝,队友,还有他的敌人。以往这个追忆过去的流程走到这之前就结束了,他就睡着了,可这次竟增加了新的咒骂环节,这种变数令他更加恐惧,也让迪斯马的泪水像抓不住的生机一样不断溢散。妈的,我怎么能死得这么憋屈。在意识到愤怒后,迪斯马吐出最后一口气,彻底陷入绝望。


  瘟疫医生和修女拖住了幽灵船的下一步动作。雷纳德毫不迟疑跳进海水,连同他那身盔甲,他的剑,他的腰带,包裹,包裹里盗窃而来的赃物一起。水很浅,但海浪拍倒了他立在岸边的军旗,拴着锚的粗铁链哗哗作响,雷纳德抓住铁链向下滑去寻找迪斯马的踪迹,任凭包裹中红蓝宝石被海水卷走。它们先是被波浪推着上浮,又因为重力飘摇下沉不见踪影。雷纳德把剑插进铁链的缝隙里左右转动,铁链逐渐开始松动。太可笑了,这么浅的海水竟然能淹死迪斯马。船上的幽灵拉起小提琴,修女捂住耳朵,音符随着波浪翻卷呼啸,瘟疫医生抓紧了准备投掷的毒药包,她的毒和修女的锤子砸在甲板的缺口上,扩大了幽灵船的漏水。我看见雷纳德有一双坚毅的眼睛,我第一次发现他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


  “奇迹,”迪斯马从噩梦中惊醒,他惊魂未定,先坐起来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接着又躺下,兴奋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感谢上帝,我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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